1950年10月中旬,任命我为“中国人民陆军大学校务部长”,我于10月22日到南京向院长报到,在院长的领导下,参与了“中国人民陆军大学”的筹建工作。当时,我们办学校无经验,邀请了苏联顾问。我到南京后,苏联的几十名顾问也到了南京。刘帅要我去见苏联的首席顾问,并指出,陆军大学的第一项工作是组织体制问题,首先要确定校名。苏联首席顾问说:学校是培养陆、海、空军合成军队指挥员、军事干部和政治干部的,叫陆军大学不确切,建议改称为“中国人民军事学院”。学院在院长、政委的领导下,设三大部:即训练部、政治部、院务部;先设两个系,即高级速成系,学制一年;基本系,学制两年半。我把苏联首席顾问的建议向刘院长做了汇报,他说,向党中央、毛主席报告。经党中央、毛主席批准后,并任命为院长兼政委,陈士榘为训练部部长,钟期光为政治部主任,我为院务部部长兼政委,朱有芹、刘君雅为院务部副部长。院务部设部党委,我为党委书记。
学院的组织体制,刘院长要我负责同首席顾问再商量,这是我在军事学院的第一项工作。到1952年春,学院完全接受了苏联首席顾问的意见,即院直属四大部:训练部、科学研究部、政治部、物质保障部(原为院务部),教授会改为教研室,直属院领导,教务处改为教保处归训练部领导。学员系有高级速成、情报、空军、海军、装甲兵、炮兵,政治系,以后又设战役、战史、函授、防化兵等共十二个系,均属院直接领导。我们物质保障部设政治、行政管理、军需、财务、供给、营房、卫生七个处及一个演习团(辖坦克、炮兵、工兵通讯、警卫四个营)。学院基本上仿效了苏联伏龙兹军事学院的组织体制。刘院长说,这个体制是:“横宽纵短,单刀直入”。经院党委讨论通过,可即报批准执行。接着,刘院长指示:体制确定后,着手搞工作职责和工作制度。
第二项工作是设立联华公司(即做生意)。刘院长给我的任务是:六大任务七个字“衣、食、住、行、健康、用”。但他又明确了我的工作重点,首先要解决吃饭问题,吃的问题搞好了户就完成了院务工作百分之七十的任务。可是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,没有东西,解决吃的问题是一句空话。因供给有限,有必要做生意赚点钱来补贴、改善生活。因此,刘院长写了一封亲笔信,要我去北京总后勤部找黄克诚部长解决。军委首长很快就批给了一百亿块钱(旧币,一万元折新币一元),给学校设立联华公司,经部党委研究由朱有芹副部长专门负责。于是在东北、天津、上海、广州等市,从北到南都有军事学院的联华公司,名字很响亮,赚了不少钱。这些钱主要是用于补贴改善学员、教员的生活。
在改善生活中,对炊事员的烹调技术,刘院长也有具体的指示。刘院长说:“这不能简单地看,吃饭问题一天三顿人人有份,南方人吃大米,北方人吃面,江西、湖南人吃辣椒,四川人吃麻、辣,山东人吃大葱,山西人吃酸醋等等。我们的学员是胜利之师,来自全国各地,如吃饭问题能基本上做到大家满意,这是一门大学问。”遵照刘院长的指示,院务部党委做了详细认真研究,并分工刘君雅副部长重点管理伙食生活问题。在这样的一个问题上,苏联的后勤顾问向我提出建议,学院应该设面包房,菜要讲究营养,而不要搞太复杂的口味。根据刘院长的指示,没有接受苏联顾问的意见,我说:“顾问同志的意见好,但在我们中国行不通,请顾问到我们食堂看看尝尝,征求学员的意见好吗?”他同意了我的看法,去食堂看了后,认为我们有一套管理伙食的办法,表示满意。同时他们也愿意吃我们的饭菜了。
对学院的伙食生活问题,学员普遍反映比较满意,一些学员见到我说:“部长同志,伙食办得很好,应该表扬你,感谢你!”我说:“但愿你们学习好,当好你们的司务长是我的职责。”当时学院的一些领导提出:“教好、学好、吃好、玩好。”并说教好是训练部的责任,学好是教、学员的努力,吃好是院务部的问题,玩好是政治部的事情。我不同意这个说法,我认为教好、学好是应该的,吃好、玩好是无底的,吃好要有一定的物质条件。我发现有个别学员在大红楼看越剧时,跑到后台去喝一百块钱一杯的香茶,这是玩好吗?这种提法是不正确的。
第三项工作是要解决教室和住房等问题。我们军事学院的院址设在原来蒋介石的国防部大院,北极新村、炮标、马标、励志社、盐务局等均拨归我们。房子是漂亮,但不宜于教学之用。因此,要立即修改大、小教室、专修室和图书馆等。大礼堂是蒋介石的讲演堂,花了不少劲改建,设冷、热暖气,用去八十多万元新人民币。学员系不断地增加,到1955年初,建立了十二个系。
如战役、高级、基本、情报、政治、海军、空军、装甲、炮兵、战史、防化和函授等系。未解决房子问题,刘院长给南京柯庆施市长当面打招呼,得到了柯市长的全力支持。如战役系、函授系是最后设立的,并且都是高级干部,柯市长就把宁海路、天目路、郎牙路、莫干路等这些过去是高级军官的住宅区,全部拨给我们了。
我们在国防二院、马标、小营等地区修建了十几栋教职员宿舍楼。添建和改建花了不少的人力、物力和财力。今天回想起来,当时要不是刘院长亲自出面,是很难解决这样一些问题的。
第四项工作是教学物质保障问题。教材、教具实物见学等项是当务之急。军委决定除建立演习团外,还要抽调很多类型的坦克及大口径的火炮作为实物见学之用。但还有印刷厂、教学使用的吉普车没解决。于是,刘院长给曾山同志写了亲笔信,请他帮助解决。曾山同志当时是上海市财经物资委员会主任,是专管财经物资调配的。我拿了刘院长的亲笔信去上海见了曾山同志。
上海市委书记、市长是陈毅同志兼任,曾山同志请示了陈毅市长,陈毅市长非常慷慨地批调了一个完整的印刷厂给学院,包括所有的设备和人员;又批给缴获来的美国吉普车二十辆。曾山同志问我:“还缺什么?”我说,还希望让我们解决一些印刷用的纸张和汽油,他亦一一解决了。他们对于学院的教学工作非常关心,特别是对刘院长十分尊敬,我当面代表军事学院常委向他们表示了感谢。
1951年秋,在蚌埠市以东的临淮关组织了一次教学演习。在演习前,刘院长指示,要我负责解决野外教学的折叠桌、帆布凳、行军床,望远镜和教、学员装学习材料的手提包,全院的教员、学员每人一个。解决上述的教学保障用具,经费全由军委报销,军委还配给学院两百部望远镜作为学院野外教学用。这批野外教学用具,是由于军委领导的重视和关心而办好的,否则很难解决。
关于教职学员的物质生活和健康保障问题,我们做到了每月的薪金和夏、冬季服装发到每人的手里,医生看病是送药上门,直接到教室、办公室和宿舍出诊,这些工作教、职、学员都比较满意。
1954年3月,军委任命我为军事学院副教育长兼物质保障部长。1955年5月,为创建高等军事学院摸索经验,决定学院成立战役系。战役系的五十二名学员,都是兵团和军级干部,我是被调入战役系学习的学员之一。1955年授衔时,战役系的学员均授将军军衔,其中上将五名,中将二十三名,少将二十四名。战役系学习两年半,1957年10月毕业。
关于我的工作分配问题,在快要毕业时,原确定我任副司令员,但命令公布时改任副司令员。当我准备去任职时,陈伯钧副院长从北京奉刘院长之命给我打来电话说:刘院长向军委提出还要我到高等军事学院工作,我表示:个人服从组织,听从决定。于是总政干部回电:不去兰州了,遵照刘院长指示,参加筹建高等军事学院的工作。